凤凰网财经启阳路4号出品文|杨芳编|彭彬
疫苗之殇引发的震荡仍在继续，7月24日，长春新区公安分局发布消息，长生生物15名涉案人员被依法刑事拘留。而在23日，长春警方宣布公司董事长高某芳(女)和4名公司高管带至公安机关依法审查。相比23日，涉案人数增加了10人。目前，案件相关工作正在抓紧进行。
祸不单行的是，公司股票自2018年7月26日开市起被实施其他风险警示，公司股票简称由“长生生物”变更为“ST长生(0.00 +0.00%,诊股)”，公司股票代码仍为“002680”，公司股票交易日涨跌幅限制为5%。
长生生物“疫苗黑天鹅”正在拖累整个医药板块，近两日，医药板块市值蒸发千亿。
叶檀认为，长生生物退市信号已经出现。
律师许峰认为，高俊芳可能会涉及生产、销售假药罪或者生产、销售劣药罪，根据刑法第一百四十一条，生产、销售假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从一名公司员工，到成长为“疫苗女王”，低价收购长生生物是其关键一役。此后，高俊芳逐渐打造自己的资本版图，涉及医疗、小贷等多个行业，家族财富一度超过50亿元，并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
这一切，高俊芳花费了十多年，而坠落只花了几天。
靠蹊跷转让发家
公开资料显示，高俊芳不仅是长生生物董事长，还兼任法定代表人、董事、总经理、财务负责人。据2017年年报显示，高俊芳、高俊芳儿子张洺豪分别持有长生生物18.18%、17.88%的股份，为第一、第二大股东，高俊芳女儿张敏持有公司1.24%的股份，为第10大股东。另据天眼查显示，其丈夫张友奎持有公司0.86%的股份。
资料显示，张洺豪任公司副董事长、董事和副总经理多个职位。7月23日的公告还显示，张洺豪分三次补充质押股份，共计7336.24万股，本次质押占其所持股份比例达42.15%。公告显示，张洺豪累计向兴业证券(7.04 +1.15%,诊股)质押股份达16686.24万股，占其持股比例95.87%，占公司股本总额的17.14%。
资料显示，2008年，高俊芳的外孙孔令浩以1200多万元的总价受让长生生物的8.68%股权，高俊芳的外孙女杨曼丽以224万受让长生生物1.6%的股权。
根据2016年12月30日长生生物发布的公告称，董事会于近日收到公司董事张友奎先生的书面辞职报告。张友奎先生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公司董事职务，同时辞去公司董事会审计委员会委员、薪酬与绩效考核委员会委员职务。辞去上述职务后,张友奎先生仍担任公司副总经理职务。
长生生物为何从一家国有性质的公司摇身一变成了高俊芳家族掌控的企业？这要从长春研究所（长春所）以及长春生物说起。
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长春生物）是上市公司长生生物的全资子公司。在长春生物成立前，高俊芳任长春研究所财务处处长。长生所在1934年建立，曾为国家二级企业、划定为国有大一型企业。
1992年长春实业（后改名为长春生物）成立，由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长春高技术应用研究所及长春生物高技术发展公司3家发起，总股本3000万元，是长春高新(497.15 +1.79%,诊股)技术产业开发区内首家股份制试点企业和吉林省股份制试点企业。1993年，高俊芳出任长春生物总经理、并兼任董事长。
1993年3月，经长春市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批准，设立了长春高新技术产业股份有限（集团）公司（以下简称：长春高新），高俊芳出任长春高新总经理。天眼查显示，长春高新实控人为长春高新开发区管理委员会。长春高新成立3年后成功上市。
据媒体报道，1994年，长春高新出资775万收购了长春生物19.38%股权。2003年12月，长春高新的公告显示，2003年12月16日公司董事会通过决议，拟全部转让公司持有的控股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59.68%的股权，每股转让价格为2.4元。长生生物股权受让方之一是现任长春高新的副董事长、长生生物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高俊芳女士。高俊芳将受让长生生物1734万股股权，占长生生物总股本的34.68%，转让金额为4161.6万元。同是上市公司的亚泰集团(3.17 -0.63%,诊股)将受让长生生物1250万股，占长生生物总股本的25%，转让金额为3000万元。
当时，高俊芳即为长春高新副董事长，也为长春长生董事长。当时，这种自卖自买、低价转让的行为受到了颇多质疑。
最终，长春高新将长春生物的转让价提升到2.7元/股，该次转让最终顺利完成，受让方依然是高俊芳。2006年8月，亚泰集团将股权转卖给高俊芳，退出长生生物。至此，长春生物成功私有化。
对于转让资金来源，高俊芳曾称是自己的工资，加上亲戚朋友的借款。
长春生物为长生生物的全资子公司，几乎支撑着整个上市的主要业绩来源。2015年，12月，长春生物100%股权作价55亿元借壳黄海机械上市。之后，上市公司证券名称从“黄海机械”变更为“长生生物”。
就这样，长生生物完成了华丽转身，高俊芳也赚得了个盆满钵满，成为了业界熟知的“疫苗王”。2017年全年，长生生物实现营业收入15.39亿元，净利润5.86亿元。整个上市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5.53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5.66亿元。2017年年报显示，高俊芳薪资为33.65万元，薪酬与期末持股市值合计为25.35亿元。
涉足小贷等多个行业
天眼查显示，与高俊芳相关的公司共有19家，其中12家被吊销或注销。其中还存续的公司当中，高俊芳为三家公司的法人，分别是长春长生生物生命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此外，高俊芳还在7家存续公司担任高管，分别为长春长生生物生命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无锡鑫连鑫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生云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春市腾龙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和长春金赛药业股份有限公司。
高俊芳的儿子张洺豪也在19家公司担任法人、股东或者高管职位，其中2家被注销。存续的公司中，其为北京仲颐金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长春市腾龙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长春市众源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长生云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生万信投资管理（平潭）有限公司共5家公司法人，为长春市圆融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等10家公司股东、为长生万信投资管理（平潭）有限公司等11家公司高管。
而高俊芳的丈夫张友奎相关的公司共6家，其中2家被注销，现为长春常青藤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的法人，在农安县长生牧业有限责任公司等4家公司担任高管，持股北京仲颐金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40%的股份。
高俊芳家族除了在医疗行业方面涉足甚广，还试水投资管理公司、投资咨询、小额贷款、牧业等多个领域。
2017胡润百富榜中，高俊芳家族以51亿位列第820位，在吉林富豪排行榜中排名第三，2017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总榜单中,高俊芳家族以67亿元排名第371位。
朋友圈继续震荡？
从“疫苗王”到如今或面临牢狱之灾，长生生物对于高俊芳，可以说成也萧何败萧何。而此次波及的药企或不止长生生物一家，波及的人或也不止高俊芳一人。凤凰网财经发现，高俊芳除了任长生生物董事长一职外，还任吉林省政协委员、长春市人大代表、吉林省预防医学会第五届副会长、长春市工商联副主席。
高俊芳之所以成为业内熟知的疫苗王，除了家族的支持外，和其“朋友圈”也密切相关。
1995年，长春生物开始生产狂犬疫苗，曾一度是上市公司长春高新的核心资产，第一盈利大户。那一年，长生生物悄然改制，并迎来了两位新股东——韩刚君和杜伟民。韩刚君用1932万元买下了长生生物30%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他和杜伟民的合资公司则成为了长生的小股东。
据悉，高俊芳能够发家，离不开韩刚君的功劳。因为，2007年，韩刚君把股份卖给了高俊芳，帮助后者成为长生生物的绝对控制人。而韩刚君和高俊芳有关系，也离不开杜伟民的关系。
韩刚君，曾为江西省卫生防疫站普通员工。而杜伟民，出生在江西的一个贫困山区的农民家庭。1984年，考入江西省卫生学校检验专业；1987年被分配至江西省卫生防疫站从事环境检验工作，并在当年考入江西教育学院化学系，脱产本科学习，毕业后又回到江西省卫生防疫站工作。
据媒体报道，2003年，带着对疫苗行业的思考，杜伟民开始了长达5年的游学生涯。他先后前往美国、法国和英国等国外疫苗巨头和众多生物技术研究机构学习、考察。杜伟民感觉到，国内疫苗领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远远不能满足国人对高品质疫苗的需求。
媒体报道称，杜伟民深知，对于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如果只能依靠外来疫苗，一来代价会很高，二来把生物制品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将对国家安全带来很大隐患。“因此，中国人的疫苗必须牢牢地掌握在中国人的手里”。
杜伟民高度重视质量，称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对医药企业而言更是如此。对于质量，杜伟民几乎苛求到完美，“每一支疫苗的质量问题都和企业的生命联系在一起”。
媒体报道称，有一次，生产部门在完成几批次产品的生产后，没有及时按规定步骤在生产结束后，对场所采取消毒等“清场”操作。对此，生产部门认为，这不影响已经生产好的产品的质量；但质检部门则认为，这已经对产品质量造成潜在风险。杜伟民在听取了双方意见后拍板：“绝不能有侥幸心理，这三批次疫苗一定要废弃！”三批次价值数百万元的疫苗产品因此报废。
在杜伟民的大力推动下，康泰生物(90.98 +3.39%,诊股)的技术人员攻坚克难，终于在2010年推出了60微克乙肝疫苗，能够帮助这些人群中92%以上的人，产生有效抗体。这一创新产品得到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庄某的高度评价。
公开资料显示，高俊芳掌控的长春生物和长生生物卷入多个诉讼和纠纷案件。其中，就包括行贿案件、以及医疗损害纠纷诉讼。其中一个民事裁判书显示，上诉人徐琳岷于2012年7月14日上午十时左右在芝麻洼卫生院接种由长春长生公司生产的水痘疫苗，该类疫苗属于国家规定的第二类疫苗，徐琳岷接种水痘疫苗10分钟后出现全身青紫并昏迷，体温低至35.5℃，芝麻洼卫生院工作人员及时将徐琳岷送到太康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住院期间徐琳岷多次到郑州市儿童医院检查、治疗，于2012年10月30日转到郑州市儿童医院住院治疗，于2012年11月8日出院，入院时被诊断为心肌炎，出院时被诊断为心肌损害，治疗结果为好转。徐琳岷出院后又多次到郑州、上海、北京、南京市儿童医院检查治疗。
此外，在行贿案件中，中国裁判文书网近期公布了“王峰受贿、贪污二审刑事裁定书”。王峰原为河南省商丘市宁陵县防疫站的站长，其因贪污罪、受贿罪，获刑8年3个月。据公开资料，王峰1968年6月出生，是宁陵县人。他在2010年至2015年，担任宁陵县卫生防疫站站长期间，利用其决定采购疫苗的职务便利，多次非法收受业务员给付的回扣款。王峰在此期间，收受了长生生物业务员吴玉海给予的狂犬疫苗、水痘疫苗回扣款164000元。据不完全统计，长生生物、长春长生牵扯行贿案件超10余起，卷入案件的既有公司销售人员，也有代理商。
而杜伟民和韩刚君也风波不断，2009年3月，大连金港迪安狂犬疫苗在抽检中被发现造假，食药监总局马上对狂犬疫苗生产企业进行突击检查，江苏延申由韩刚君担任董事长，杜伟民持股。
2013年12月，康泰和杜伟民迎来了最大危机。在十天时间里，共有8名新生儿在接种康泰的乙肝疫苗后死亡。
天眼查显示，高俊芳和长生生物董事,副总经理张晶关系密切。天眼查显示，张晶曾任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质量管理部经理,现任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原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质量总监、副总经理。张晶在高俊芳为法定代表人的4家公司任高管，为隆世（长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长，而高俊芳儿子张洺豪为这家公司董事，任张洺豪为法定代表人的长生云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
而长春生物监事李凤芝也是高俊芳重要的合作伙伴，其在长春市鼎升小额贷款有限公司担任股东，持股10%，此外，在北京长生万信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生命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担任高管。而长春市鼎升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为张雯，据悉张雯身份为高俊芳的女儿。
张帅在高俊芳为法定代表人的北京长生万信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担任高管，此外，其还为在深圳市豪言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担任法人，在深圳市豪言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吉林盈科电气有限公司担任股东，同时也为深圳市豪言生物技术有限公司高管。
值得一提的是，凤凰网财经查阅长生生物公司消息显示，2016年，公司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变更前为刘良文和虞臣潘，变更后为高俊芳,张友奎和张洺豪。而目前，刘良文仍担任长春生物董事，2017年年报显示，其持股8.03%，为第四大股东，虞臣潘持股8.24%，为第三大股东。
天眼查显示，刘良文1977年至1988年曾任职于浙江省交通系统,1994年至2011年历任浙江国力经济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执行董事、总经理,1998年起任厦门旭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2004年至2010年曾历任连云港(3.93 -0.25%,诊股)黄海地质装备有限公司董事长、执行董事,2010年10月至2012年2月任陕西秦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2006年8月起担任连云港黄海机械厂有限公司执行董事、董事长。
而虞臣潘在厦门市正方实业有限公司担任法人，在山东华廷实业有限公司、连云港黄海勘探技术有限公司担任股东，在山东华廷实业有限公司、信阳中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担任高管。
而从公司客户来看，从2015年长生生物借壳上市时披露的2012年至2015年上半年的前五大客户来看，有四川省疾控中心、安徽省疾控中心、陕西省卫生厅、广东省疾控中心、浙江省疾控中心、河北省疾控中心和云南省疾控中心。
疫苗事件愈演愈烈，高俊芳的朋友圈还会震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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