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知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经开元信德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自中冶集团2007年9月重组唐山恒通公司成立中冶恒通后截至2009年,中冶恒通亏损达46亿元;其中,中冶恒通2009年净利润约-10亿元。
中冶恒通的亏损并未止步于46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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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冶恒通)如此巨亏,实属罕见。”河北钢铁集团一位管理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 中冶恒通不是钢铁生产企业,而是一家钢材深加工企业,主要生产金属压延涂镀板产品,利润主要来自加工费,而在钢铁业,加工企业并不太容易发生巨额亏损。
实际上,早在半年前,中冶恒通就因关联交易被交易方万雄集团告上法庭而被迫停产。
中冶恒通位于河北唐山市海港开发区、占地2784亩、员工4000多人、总资产约140亿元。其最初是中冶集团与唐山恒通合资所建,股权易手后目前是中冶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当时中冶集团的目的之一是为上市增加资产规模。但未料此后中冶恒通反成为上市的包袱,中间经由港中旅短期托管又退出。
这是中钢集团在钢铁业败走麦城之后又一起央企因投资管理不善导致巨亏的案例。目前,中冶方面正与河北钢铁集团洽谈重组恒通事宜,
但后者尚未作出接盘决定。
巧合的是,今年早春,唐山一场大风刮走了中冶恒通内部门梁上“MCC”(注:中冶集团英文缩写)的牌子。但接下来中冶集团巨亏的问责风暴是否会来临,各界正拭目以待。
草率的收购
中冶恒通从被中冶集团收购到全面停产,前后不到四年时间。中冶集团一位管理人士对本报记者坦承,收购恒通“是过于草率了”。
中冶恒通原名唐山恒通,为民营钢贸商梁士臣所创立。2007年6月5日,中冶集团与唐山恒通签订协议,双方共同组建薄板及涂层技术研发和中试基地,以及相关冶金装备研发和制造基地。
2007年9月,中冶恒通正式成立,注册资本16亿元,中冶集团现金出资10.72亿元,持股67%;唐山恒通实物出资5.12亿元,占股32%;自然人梁士臣现金出资0.16亿元,占股1%。
据一位中冶京唐项目管理人士称,促成此次重组的关键人物有时任中冶集团董事长杨长恒、副总经理黄丹、首钢项目总经理张哲英、唐山恒通董事长梁士臣等。其中,首钢项目总经理张哲英成为中冶恒通第一任总经理。
中冶集团方面表示,当时是以承债方式重组成立中冶恒通。上述中冶京唐项目管理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中冶收购唐山恒通有两个意图,一是借助工程建设向生产转型,二是为集团整体上市扩大资产总额。
知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中冶原计划通过增资扩股方式获得恒通旗下机械业务51%股权,后经梁士臣游说,合作扩大至冷轧基地建设,并计划将其打包上市。
由于审计工作不到位,2009年中冶集团筹备将中冶恒通打包上市时,一系列此前未被发现的问题浮出水面。
知情人士称,中冶恒通的土地权属存在法律瑕疵,是导致中冶恒通最终未能打包上市的主要原因。另外,中冶恒通的生产线及设备也不合格。
尽管中冶恒通早已资不抵债,但中冶仍不断追加投资,截至2009年6月,中冶恒通的总资产已由2007年底的70亿元扩大至139亿元。“追加的投资几乎全部来自中冶集团,并且没有按照股权比例出资。”
中冶收购后,中冶恒通迈向了更深的亏损泥潭。审计数据显示,2008年中冶恒通净亏损约5.7亿元,2009年净亏损额扩大一倍至12亿元。
由于资产瑕疵及连续亏损,中冶集团未能将中冶恒通纳入上市公司,并在招股书中承诺,中国中冶上市后的24个月内,即在2011年9月24日之前,拟通过转让所持该公司股权等方式予以处置。
四年换四任领导
中冶集团方面将中冶恒通持续亏损归咎为“生产线和生产设备改造未完成、债务负担过重、财务成本过高、原材料价格上涨过快、金融危机冲击”等原因。
业内知情人士认为,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中冶恒通“非同一般的管理混乱、盲目投资”。因为中冶恒通作为一家钢材深加工企业,成本传导能力比一般钢铁生产企业强,因此上游铁矿石涨价给中冶恒通带来的影响并不是最大的。
“小乱不治、大乱随至、内乱不断、外乱日盛”。一位中冶恒通的下游客户一语道破个中原因。
四年间,中冶恒通的管理层接连换了四任,首任总经理是张哲英,第二任是外部招聘的韩继征,第三任是港中旅派出的张震,第四任为韩继征。导致中冶恒通发展规划缺乏连续性。“每一任的管理风格都不一样,导致改来改去,越改越混乱。”知情人士称。
例如,中冶集团派驻中冶恒通的首任总经理张哲英在其任期内大力精简部门,10个月后,由于中冶恒通业绩不但不见好转,反而亏损加大,中冶集团从唐钢外聘韩继征接任张哲英。韩到任后,以“引进唐钢模式”为由,重新增加近十个部门,并大量引入中层管理人士,“科长以上级别就占一个部门总人数的一半”。
然而,无论是哪一任领导者,都没能够对中冶恒通的弊端进行根本改善。
“帮派林立”是中冶恒通给其上下游客户留下的深刻印象。中冶恒通的一位经销商对本报记者表示,中冶恒通同一批产品有两个甚至三、四个销售团队,互相压价时有发生,不但降低了企业成本,还增加了销售费用。
中冶恒通的实际生产还与客户需要严重脱节,大量非计划生产造成原料、资金、人力浪费。2009年,在现有库存居高不下、下游需求萎缩之时,中冶恒通仍计划投资70亿元在河北乐亭建立一个500万吨精品板材项目,该项目后来由于资金不到位夭折。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中冶恒通依然将大量工程外包给关联公司,这些工程后来大多撂荒。2008年至2010年间,中冶恒通开始大量投入固定资产扩大产能至500万吨,但实际产量与配套产能相差甚远。据本报记者获得数据,2009年和2010年,中冶恒通的实际产量分别为113万吨、100万吨。
由于盘根错节的关联交易,中冶恒通内部改革经常不了了之。例如,2008年3月,中冶恒通为拓展东北市场并创新钢材销售模式,与辽宁钢材贸易公司万雄集团签订产品分销合同,但这一合同打破了中冶恒通原有依靠产品营销获取灰色收入的利益格局,导致执行艰难。2010年8月,中冶恒通借助被另一家央企港中旅托管的机会,单方面废除与万雄集团的合同,导
致万雄起诉中冶恒通。
这场官司也直接导致了中冶恒通停产。万雄集团起诉中冶恒通后,沈阳中院冻结了中冶恒通3056万现金流,致使中冶恒通资金彻底断裂,2010年底被迫全面停产。
谁来承担亏损苦果?
停产半年多的一个直接后果是,中冶恒通4000多名职工被告知“公司无法恢复生产,解除劳动关系”,而中冶集团还在为兑现上市承诺甩手中冶恒通资产而发愁。
为了能在承诺期限内顺利处置中冶恒通资产,2010年8月,在国资委的支持下,中冶集团与河北国丰钢铁大股东港中旅集团达成资产托管协议,约定由港中旅集团对中冶恒通进行托管。但三个月后,港中旅宣布退出托管。
知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港中旅集团是抱着“完善国丰钢铁热轧产业链条”的目的来托管中冶恒通,并计划分期投资40亿元,其中,第一期投资15亿元。但港中旅提出的重组条件是全资控股,并且辞退所有中层以上领导及部分员工。
虽然中冶集团随后尽力满足了港中旅提出的要求,但港中旅任命的管理层进入中冶恒通后,发现中冶恒通“债务庞杂,资产不符合法律程序,生产设备安排不合理”,果断选择退出。
尽管港中旅方面对本报记者表示,在短暂的托管中,港中旅方面没有任何损失。但据本报记者调查了解,中冶恒通为国丰钢铁的下游核心客户,国丰钢铁主要为中冶恒通提供加工镀锌板所需的卷板,2009年,中冶恒通是国丰钢铁第一大下游协议客户,交易额超过10亿元。
知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中冶恒通至今仍欠国丰钢铁数亿元的货款及保证金,这也是港中旅当初提出托管中冶恒通的主要原因。
此外,虽然中冶集团方面对记者表示,中冶恒通亏损与上市公司无关,将由集团公司承担损失。但据本报记者了解,中冶恒通与中冶旗下上市公司锌业股份(000751.SZ)存在数亿元关联交易。
港中旅退出后,2011年,中冶集团开始与河北钢铁集团洽谈重组中冶恒通,并在内部提出,“在抓紧完善中冶恒通资产手续的基础上,强力推进该企业与河北钢铁集团的联合重组”。但河北钢铁集团方面回复本报记者,目前尚未决定是否重组中冶恒通。
(责任编辑:姜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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