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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清华PPP研究中心丨刘远立
4月26日上午，由清华大学PPP研究中心、PPP倡议（ PPP Initiative Ltd.）、北京协和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联合主办的“医养领域PPP模式应用研讨会”在清华大学学生文化活动中心圆满举行。本次研讨围绕PPP在医养领域的应用展开案例分享，是在去年11月同主题系列论坛成功举办基础上的进一步探讨。来自医养产业和PPP领域的海内外知名专家学者、企业从业人员、专业机构代表、媒体代表等百余人参与此次研讨会。
刘远立教授
北京协和医院公共卫生学院院长
刘远立：很高兴倾听两位的发言，特别是Alan M·Trager教授和李博士的发言让我受益非浅。非常荣幸与Alan M·Trager共同工作，非常期待在新加坡举行的第二阶段PPP研讨会。
尽管两位不是中共党员，但他们非常讲政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核心是实事求是，注重调查研究，Alan M·Trager用中国和新加坡的案例展示现实，其问题所在，办法所在是我党实事求是作风的重要体现。全面深化改革也两个要义，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策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我党全面深化改革的战略就是PPP，这是今天研讨会的主题。
我与大家分享的题目“打造老龄健康友好型社会”，作为一位深入参加《健康中国2030》战略规划的专家学者，规划战略公布后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现在强调健康中国战略。我说很简单，因为中国现在严重地“不健康”。为什么刘老师强调打造中国老龄健康友好型社会？因为现在社会老龄健康严重“不友好”，我们面临很大的挑战。今天讨论的问题是非常大的难题，挑战背后是机会，办法总比问题多。
中国在改革开放40年创造了世界经济增长领域的世界奇迹，正在经历人类史前所未有的高速度、大规模、未富先老的过程。欧美国家花75-150年所完成的逐渐老年化过程，我们在47年中迅速完成。中国社会发生了应对老龄化的遭遇战，我们准备尚不足。
老龄人口增多意味着医疗服务健康需求迅速增加，比较老年人和非老年人口，老年人不同慢病的发生率都相对高于年轻人口，比如高血压、糖尿病等。与此同时，我国心脑血管第一位杀手是脑卒中，我与团队最近在世界顶级的神经科学杂志发表文章，过去30年里脑卒中发病率上升接近4倍。30年前城市的脑卒中患病率高于农村，今天农村的脑卒中的发病率是城市的2倍。我们知道脑卒中一旦发生便是高死亡率，高致残率，一人致残全家受苦。我父亲两次脑卒中，我有深切的体会。经过调查发现，随着年龄的增加脑卒中的发生率几乎是直线式的上升，不同年龄段发病率不一样。
老年人口不仅总数在增加，由于环境及生活方式等因素的影响，老年人口慢病患病率迅速上升。反映到健康生命年的损失还在加大，中国老年人的群体严重不健康，如果不采取及时有效的行动还有恶化的趋势。
不仅是身体的健康，全国流行病学调查发现老年人的自杀率近年来也有显著升高。我想自杀的老年人中有相当一批并不是病患者，他可能身体并没有太多的毛病，但失去人生的意义感到孤独，失去方向觉得活着没意思。
老年痴呆不仅是老年人个人问题，也是一个家庭几社会的问题，一旦失智比失能更加可怕。老年痴呆发生率5.5%，趋势在上升。
老年人口需求在直线式上升，而这部分老年人口的认知、素养及判断力直线式的下降。我作为中国老年保健协会的会长，我发现每天秘书处都有全国各地打来的举报电话，各种各样不法商人打着中国老年保健协和的旗号在兜售假冒伪劣保健品及非常没有用、甚至给老人带来伤害的器械。怎样帮助老年人甚至有支付能力和意愿的老年人获得真正需要的服务产品，这是很大的问题。
老年人不仅发病增多，就医负担也比年轻人更重。社会保障制度，特别是医疗保障制度也是严重地“老年不友好”。我们的服务体系，大医院人满为患，有几家医院为老人开了绿色通道，很稀缺。虽然说现在的医院都在信息化，微信扫一扫很多都搞定。但我们的调查研究发现，新科技要惠及到老年人口有很长的距离。现在搞科技与应用、服务、流通的，还没有注意这群人特殊的需求，没有很好的挖掘潜在的巨大市场。老年人表达的服务需求和提供的服务严重不匹配，一个接一个的调查都揭示供需差距。
习主席说新时代主要矛盾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不充分和不平衡发展之间的矛盾”。老年康复器械严重不充分发展，欧美国家四万多种，我们国家八千到一万种，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体量，这么大的需求。
我是民政部老龄社会服务专家委员会的委员，我们一起制定《中国老年社会服务“十三五”规划》，国家老年服务业面临巨大缺口。我们面临的挑战不仅是数量问题，我国养老院的床位数过去20年逐渐增加，但发现老人院的入住率出现下降。我们得问问为什么，供需不匹配。在座的各位如果有去过社区敬老院（养老院），特别是二线城市的敬老院（养老院），我相信你们离开养老院时都会与我一样心情沉重。那些地方说老实话，只要有点办法的不会忍心把亲人送到那的。
不光是数量问题，还有结构，前一段时间国家非常热的习惯于赚大钱和快钱的资本家集中在房地产，盖房子，要地，地方政府也乐意卖，增加财政收入，让房地产行业的企业家赚了个饱。房子建了以后想着发展一些业态，盖一个学校和医院。现在这条路走不通了，海南全域限购。中国的投资者非常聪明，现在模式转变是“产地房”。打着养老产业的旗号圈地，盖一大批集中营式的养老院，有没有人住再说，最后赚钱还是靠卖房子赚钱。从“房地产”迅速地转到“产地房”圈地赚钱，广大老年人口必须得到的服务仍然没有得到。今后真正需要全天候住在机构养老的只占3%，90%居家，7%社区。到底有多少人有需求？政府没有关注这个问题。
我父亲两次中风，后来又骨折卧床不起，我第一次想到的是找护工。接连换了五个护工，我发现我国护工缺乏规范化的培训，素质极低，服务态度极差，天天都是在家里帮倒忙。后来没有办法就到处找护工，社区能不能提供上门服务，我找了政府办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他们说愿意为您的父亲提供免费服务。我说我愿意支付，我们采取年费制，甚至可以把小区的老人有需求的组合起来。他说对不起，没有这样的模式，我们现在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没有这一项，收费也没有这一项，我们搞就是非法经营。我找养老护理机构，现在这个行业脏乱差。你们经常听到“泰康、燕园”凤毛麟角，高端民营机构办好的养老机构是有的，但太少，能够排上队住进去的非常有限。我们在当地找了办的比较不错的，我父亲住进去后听说他们一直是处于亏损状态。
医养结合的领域的确不是短期内就能够赚大钱，赚快钱的行业，必须得采取PPP模式。没有政府的支持，我们医养结合的事业和产业不可能得到可持续发展。今后中国的PPP重点不在机构养老，而在社区。中国老年保健协会推的就是看能不能标准化、规模化的，基于社区医养结合的服务中心建立与推广。一方面可以辐射家庭，一方面如果真的有病了养老院解决不了病的问题，还得往医院送，咱们就绿色通道送呗。未来发展最大的短板，最大的事业和市场的空间所在就是基于社区的医养结合服务提供。
挑战背后是机会，国家缺乏宏观经济内生动力，经济进入新常态，我们在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火车头。特朗普先生对我们不友好，与我们打贸易战，咱们更得发掘国家内部市场。银发经济必须抓住，到底它有多大，未来1/3与银发经济相关不为过。顶层设计者与决策者，特别是党中央提出了“健康中国”战略。当时我们正在制定《健康中国2020》战略规划，习主席2015年9月参加联合国高峰会议，各国首脑集体庄重地承诺到2030年实现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习主席回来后我们接到指示，把健康中国2020规划延长十年为《健康中国2030》，这清楚表明我国要积极参与并且引领全球健康发展或全球可持续发展。20年没有开的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开了，习主席脱稿发表将近两小时的充满激情的演讲。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提出健康中国战略的实质是对全人群、全生命周期，从出生一直到临终关怀都要提供全方位地服务。十九大报告中，习主席在健康中国战略又加了四句话：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推进医养结合，加快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党中央对大健康不单纯看成社会福利事业，也看成重要的引领国民经济发展的新兴产业。在事业产业的区分中可以清晰地找到PPP行动路线。
健康中国提出六项战略方针，基层为重点（重点就是社区），以改革创新为动力，预防为主，中西医并重，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人民共建共享。健康中国有五个工作重点，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完善健康保障、建设健康环境、发展健康产业。近些年国家对医养结合利好政策陆续出台。
怎么能够把打造老龄健康友好型的社会和实施健康中国战略有机结合？
普及健康生活。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肿瘤的发生，重要的原因是生活方式不健康。我们要打造健康中国战略，必须得普及健康生活。绕不开的重要任务是怎么提供老年友好型的健康教育。前段时间有些演员穿白大褂装扮专家，在电视上指导老年消费群体买这个，买那个保健品。健康教育市场，特别是老年健康教育市场严重被药商占领，真正规范的老年友好的教育材料渠道严重不足。去年国家卫健委成立了重要的机构，国家健康促进和健康教育专家指导委员会，我被任命为副主任委员，但委员会成立至今只开了一次会议，也没有五年的工作规划。Alan M·Trager教授讲的案例非常好，我想趁着新的卫健委的成立，带着你的案例去游说，争取把目前比较务虚的健康促进平台打造成真正发挥有效作用的机构。我一直倡导建立中央健康教育电视台，美国这个市场化走的最彻底的国家也有PPS公众电视台，没有任何商业广告。现在央视很多广告，最赚钱的电视台就是央视。
优化健康服务。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现在政府办的医院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对迅速增加的老年客户群体没有提供老年友好型的健康服务。服务的提供需要PPP，政府要出台一系列支持性政策，特别是财务保障政策。老年健康服务行业从投资学的角度适合长期持有，稳定回报，政府的稳定支持十分重要。对国际做医养结合比较好的国家进行总结，必要的条件就是政府的支持。现在大部分老年人的养老及护理院的成本都是自己掏腰包，过去讲因病致贫，迅速的可能会因老致贫。我们能够选择为自己的老人提供比较好的服务，要想做的好就得有成本，特别是重要的人力成本。老年护理院的护工一个月几千块钱，没有人愿意干，政府再不支持，难道企业家都流着道德的血液吗。今后服务的主体可以是民间资本，买单的层面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完善健康保障要清楚地意识到，老年医养结合一定是福利+保险。
建设健康环境。最近中国老年保健协会接待来自日本的介护团队，在日本65岁就各种各样的电话打进来，上门做免费的适老家具改造的设计。因为适老家具改造在日本65岁以上，大部分的成本都是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买单，孵化养育出了一大批适老家具改造的公司。老人跌倒骨折完全通过老龄友好型的家居环境，交通环境，无障碍通行解决。最近与老年保健协会的理事推动共享轮椅，前两小时免费用，两个小时以后很少的收一点费，像共享单车一样。本来国家有政策规定，所有公立医院必须得提供免费轮椅，但去公立医院看看有几个提供免费轮椅，都没有。与中国旅游总局的副局长交流，他说中国旅游业占GDP10%，旅游景点也很少布置轮椅。
健康产业。这是去年在台湾亲自拍的照片，他们搞的非常好。产业来自活力老人，台湾喜欢骑摩托车，孵化引领世界的老年友好型摩托车产业。台湾人喜欢打棒球，发明推广老龄友好型的棒球产业，引领世界老龄棒球产业。他们为老年人发明各种各样的适用产品，使我印象深刻。
中国老年保健协会是前任卫生部部长23年前创办，去年非常荣幸当选为第5届老年保健协会的会长。我们1234，一个愿景，让所有长者更加健康幸福。两个使命，让所有病残长者获得有温度的关怀与帮助，让活力长者分享最有品质的快乐和幸福。三大功能，交流与培训，科研与转化，标准与推广。四大特色，我们想办成全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协会，规范化，科学化，国际化。前5年服务中国，把世界的好东西学习引进中国，后五年引领世界。任务艰巨，使命光荣。大家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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