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睿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

　　10月20日，法国道达尔石油集团(下称“道达尔”)董事会主席兼全球首席执行官马哲睿与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在莫斯科会面。几小时后，马哲睿的达索猎鹰私人飞机在一片浓雾中发动，加速，一辆扫雪车在黑暗中出现，相撞，爆炸，63岁的马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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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洲“油王”、被制裁的俄罗斯、浓雾、扫雪车……当诸多细节一一串联，总会引发好事者做一回“好莱坞编剧”。欧美一些媒体频频出现“阴谋论”的推断，“普京的杀手”动了手。英国《卫报》、法兰西24小时电视台、英国《每日电讯报》的报道称，这是一次暗杀事件。

　　但俄罗斯方面的调查人员给出几种说法，排除了任何有关“暗杀马哲睿”的可能性，这些可能原因包括“除雪车司机醉酒说”、“机场官员玩忽职守说”、“天气条件恶劣说”以及“驾驶员失误说”，总之，马哲睿的死完全是一场不可测的意外。

　　雪车司机的辩护律师亚历山大·卡拉巴诺夫并不愿意承认有关他的辩护人醉酒的说法，他称自己的客户有心脏病，滴酒不沾。至于机场官员玩忽职守说，俄新社援引机场消息人士的话报道称，当时负责空管工作的是一名实习生。但一名空管人员在接受俄新社采访时说，机场通常不会允许实习生独自负责空管，而会指派一名经验丰富者在旁指导。

　　目前总部设在莫斯科的国家间航空委员会已打开失事飞机的黑匣子，调查人员正在分析其中数据，也许会有更多细节披露。

　　中东先生

　　尽管出生于法国著名的泰廷哲家族，但马哲睿并没有选择继承家族的香槟事业，1974年暑假，从巴黎高等经济商业学院毕业后，选择了“工作地点位于离巴黎西区的家只有几步之遥”的道达尔，这一干就是40年。

　　马哲睿是全球石油业界辨识度最高的高级主管，不仅因为标志性的八字胡，更多还在于他直言不讳的个性，和敢于同美国“对着干”的强硬作风。

　　1995年美国制裁“邪恶轴心”伊朗，道达尔无视美国的警告，与伊朗过从甚密，在伊朗展开了油气钻探。而成功地让萨达姆统治下的伊拉克政府在几大油田的勘探开发合同上让步，更是让马哲睿名声大振，为他赢得“中东先生”的称号。其后几年，他连年晋升，直到官至道达尔董事会主席兼全球首席执行官。

　　但马哲睿的强硬立场也惹来不少麻烦。

　　2005年，道达尔等数千家公司卷入伊拉克“石油换食品”丑闻，被指在1996年-2003年参加该项人道主义行动时加价和收取回扣。由于马哲睿曾长期负责集团在中东的业务，他本人被强制拘留48小时。2013年7月因查无证据，巴黎某法院撤销了对道达尔的指控。

　　2007年3月，担任首席执行官的马哲睿被法国当局抓去接受了36小时的审讯，原因是1997年马哲睿与伊朗达成的一笔20亿美元的交易。当时他批准向中间人支付了4000万美元的咨询与游说费用，而这位中间人被指与伊朗前总统拉夫桑贾尼及其儿子存在往来。

　　尽管麻烦不断，但马哲睿马不停蹄地为道达尔争取新的油气机会的理由十分充足，“可用能源将出现短缺，‘石油峰值论’的现实正在快速迫近，趁它们还能到手的时候，那就多争取一些油气机会”。

　　福布斯中文网专栏作家Christopher Helman 曾经在2010年问马哲睿，国际石油公司之所以跟独裁者做交易，是不是纯粹因为别无选择。在当时，他的回答十分坚定：“可不是吗！因为我们既没有石油也没有天然气……这就是为什么法国公司始终都在寻找合作伙伴。”

　　俄罗斯的油气储藏人尽皆知，道达尔岂会错过投资机会？数据显示，2013年，道达尔石油天然气产量中，约9%来自俄罗斯。今年4月，道达尔预计，到2020年，俄罗斯将成为其最大石油天然气来源。

　　俄罗斯的朋友

　　“道达尔老板死于他最挚爱的国家。”

　　10月20日，播报死亡消息时，欧洲新闻网的报道满怀深情。事实上，在马哲睿的人脉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马哲睿因空难去世后，克里姆林宫表示：“普京早就认识马哲睿，一直与他保持着密切的工作往来。”普京则高度赞赏马哲睿在俄法合作中做出的贡献，称赞他为“俄罗斯真正的朋友”。

　　乌克兰冲突期间，西方石油巨头左右为难，但马哲睿坚定支持俄罗斯，“欧洲和俄罗斯之间并不是头一次出现危机”，他相信政治和商业必须分开处理。马哲睿生前在莫斯科最后的一次讲话中曾表示，对俄制裁是无效的也是不公正的，他呼吁俄法两国政府竭尽可能快速扭转局势。

　　9月底，石油巨头埃克森·美孚与俄方合作勘探北冰洋油田的合作项目宣布告吹。道达尔随即表示，西伯利亚西北部270亿美元的天然气联合开采计划不会“喊卡”。马哲睿指出：“欧洲不能没有俄罗斯天然气。”据记者了解，该项目由道达尔联手俄罗斯诺瓦泰克公司和中国石油(7.84, 0.11, 1.42%)天然气集团公司共同开发，位于西伯利亚西北部的亚马尔半岛，预计将使俄罗斯在液化天然气(LNG)市场占据的份额翻倍。

　　俄国家杜马领导人表示，马哲睿的去世将对俄罗斯的形象、政治和经济产生巨大影响。俄罗斯国家杜马“统一俄罗斯”党团议员亚历山大·西佳金还提议，在伏努科沃国际机场区域，为马哲睿树立纪念碑。

　　道达尔的立场

　　马哲睿的继承者是谁？

　　10月22日，道达尔董事会发布公告称，任命蒂埃里·德马雷为该集团新任董事长，同时任命帕特里克·普亚纳为该集团首席执行官。此前，这两个职位均由马哲睿担任。

　　比较确认的是，新上任的领导人仍将延续马哲睿在任时的基本政策。普亚纳将继续推进马哲睿在俄罗斯雄心勃勃的项目，包括在亚马尔一系列的投资计划。

　　10月22日，道达尔一名高级代表在与俄罗斯驻法国大使亚历山大·奥尔洛夫通电话时作出保证，称将按照该公司总裁马哲睿的主张，继续执行发展对俄合作关系的路线。

　　“道达尔需要将精力放在正在执行的项目上，包括俄罗斯的项目增长，同时要控制成本和运行花销。”分析师Ahmed ben Salem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

　　分析认为，跨国公司一般都会制定长远的发展战略，道达尔公司的业务大多在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等国，纵使继任者不如马哲睿强硬，但公司的发展战略也不会轻易改变。但是，在支持俄罗斯的问题上，新任掌门人未必会仿效马哲睿。如果欧美对俄罗斯的制裁收紧，不排除道达尔的态度短期内会发生软化。

　　当马航在乌克兰东部“坠毁” 后，欧盟和美国已经开始对俄罗斯进行制裁，禁止本国企业对俄罗斯供应用于北极以及页岩油田开发和勘探的石油设备，并于一个月后加大制裁力度。道达尔公司在今年7月也停止购买俄罗斯合作伙伴诺瓦泰克(Novatek)的股权。在当时，道达尔首席财务官Patrick de la Chevardiere表示，道达尔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制裁的后果，“若制裁确实完全阻止了俄罗斯业务，那么公司会选择停止，但我们不能忘记，俄罗斯是一个庞大的石油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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