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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希恩:我是医生,我做该做的事情

桂希恩:我是医生,我做该做的事情
图:桂希恩:“我经常偷偷摸摸地做正大光明的事情”
 
桂希恩:我是医生,我做该做的事情
图:程保印
 

  桂希恩,我国发现河南艾滋病村的首批人士之一。

  1960年武汉医学院医疗系毕业后,志愿赴青海从事地方疾病防治及临床工作16年。1976年迄今一直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工作。

  2004年9月22日,桂希恩因胆结石晕倒在卫生间,醒来之后,他坚持边打点滴边看门诊。

  “你们找错人了!”

  “你们找错人了。”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的大院子里,桂希恩伸出手:“你们迟到2分钟。”

  医院的门口和办公大楼上,“学习桂希恩,做好本职工作”的大横幅红得鲜艳。

  每年艾滋病日到来时,桂希恩都比较烦,他厌烦记者占去了他大量时间。“这样让我碌碌无为,感到羞耻。”

  提到中国防艾的现状,他力赞政府的逐步开放和努力。

  “好,形势大好!我感到高兴。如果见到这种变化不高兴,就有问题了;但变化中还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说河南花这么大劲帮助病人都不好,谁说这个话这个人就没有良心——提意见就是要人家做事,让他们改进。”

  这位直接向当时的李岚清副总理写信,以其扎实的科学数据揭开河南艾滋病问题的科学工作者,以极大的勇气承担着一个普通医生身份以外的道德和责任。

  “偷偷地做光明的事情”

  1999年6月底,桂希恩第一次来到河南上蔡,开始接触他防艾历史上第一个艾滋病人孔留柱。那一次共抽了11个血样,发现有10个HIV阳性。

  这让桂感到震惊——因为这个村子里病人很多,而且这些人都是卖血的。

  桂希恩第二次到上蔡县向当地卫生局报告说发现这个地方有艾滋病。他本想7月份放暑假时,带一个医疗队到这儿来,同时对这个病做一个调查。结果当地官员拒绝了桂希恩的请求,之后,桂希恩在地下开始了自己艰苦的调查。

  “我经常偷偷摸摸地做正大光明的事情。”桂教授回忆这段历史时,幽默地说。

  他忽略了2001年春天在当地官员的监视下进入村庄,以及被抓的经历;忽略了在河南调查时,在艾滋病高发县的小旅馆里,接到色情电话和性工作者到房间骚扰的事实。

  偷偷摸摸采回来的样,超过一半是阳性。 “我看到一个更加可怕的瘟神来到了这个地区,我还担心我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桂希恩表达了他当时的心境:“不管这件事会不会有人责怪我,良心会责备我的。做传染病工作的,遇到这种情况还不过问,我觉得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他坚持要引起河南的重视——但他们没有任何行动——桂希恩决定哪怕冒一点风险,也应该去把它搞清楚。

  在秘密状态下,桂希恩完成了对村庄疫情的初步调查,1999年10月中旬,他将自己的报告给了河南当地政府。10月底,他又向李岚清副总理寄交了自己的调查报告。“我之所以敢给李岚清写信是因为我有数字。”

  北京方面很快有了回音,桂希恩被请到北京。

  上级部门派遣工作组进驻疫情高发区进行慰问和救治工作。当地政府对桂希恩的态度也和缓了很多。但桂希恩的科学精神扫了他们的面子,不快仍然在一些官员的骨子里。

  一位当地官员对桂希恩说:你是湖北的,怎么管到河南来了?这让桂希恩有点生气:艾滋病是没有国界的,哪里来的省界?

  在桂希恩等人的合力推动下,河南的艾滋病终于引起重视。从雪藏到公开、从数据很少到数据多起来,从对媒体遮掩到让媒体公开报道;从小范围的重视到70多名官员驻村,桂希恩当年防艾的孤单脚步声,正在变大。

  “林则徐会不会掉泪?”

  桂希恩的身上充满了强大的科学精神和悲天悯人的气质,还有对待危险的极大勇气。

  桂希恩的小组有一次抽140份血时,一名护士扎了自己。回到武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病人的血拿来查,是阴性的,她不可能感染。以后,抽取血样的事都是由桂希恩一个人干,他再也不让他的同事插手。

  2004年6月11日,温家宝走进了桂希恩的家。

  桂希恩说:“中央对防治艾滋病越来越重视,政策也越来越好,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为此感到高兴。”

  桂希恩对总理说,林则徐当过湖广总督,湖北禁烟成效显著后到南方去禁烟,鸦片战争后把他发配到伊犁,他还在为边疆的建设做贡献。当官敢跟英国人打仗,发配以后还在为老百姓做事,如果林则徐在天有灵,他也会掉泪的。“我们如果不把禁毒工作做好,实在对不起林则徐!”

  他说,我们比林则徐更有理由把禁毒戒毒这个事情做好。“我希望和大家一起,为老百姓做更多有益的事。”

  座谈会上,温家宝温情显露,他表示,应该“还国家一片净土,还艾滋病患者一个美好的心灵” 。

  在桂希恩这里检查血清呈HIV阳性的有六七百人,主要是河南和湖北的患者。桂希恩从来没有统计过自己接触的艾滋病人数。“判断疫情是政府的事。”他说。

  根据政府公布的数据,全国艾滋病患者约84万,加上去世的,应该已经超过了100万。中国现在活着的84万艾滋病人中,只有6万多被发现了,不到1/10。美国的艾滋病人估计也就是80来万,但是六七十万已经被查出来了。中国的艾滋病问题还面临着严峻的现实。

  有些“不太人道”的观点,让桂希恩不快并不安。这种愚蠢的观点认为:等1990—1995年期间卖血得艾滋病的这些人死光了,中国的艾滋病感染率、发病率就降下来了。

  桂希恩只想踏踏实实做研究。“最近,美国霍普基金会要跟武汉大学合作,培训我们的医生。他们对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学,回去再教当地的医生。’我们计划招收的第一批50名学员以湖北的为主,也有河南的,将来的培训面还会扩大。如果我们能申请到克林顿基金会、盖茨基金会的支持,培训就可以长期办下去。”

  桂希恩办事极其规矩,但不妨碍他的幽默。他笑眯眯地问:“你见高耀洁的时候她骂我了吗?”“我们都在为艾滋病做事情,不过方法不同。”

  “我饿了。晚上要加班。”他要准备第二天的演讲稿。

  采访结束,桂教授背起包,穿过医院的长廊回家。

  告别的方式有些特别——记者急着找厕所。刚才急着回家的桂希恩猛地停下脚步,非要领记者去找卫生间,他再次穿过长廊,指了指卫生间,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程保印

  与桂希恩比较起来,无论是名气,还是所做的工作,程保印、雷延华——上蔡县中医院的两名普通外科医生,都差距太大。

  但,他们是不该被遗忘的无名英雄。

  正是他们的“牵线搭桥”,1999年,桂希恩才能“机缘巧合”地揭开了河南上蔡文楼艾滋村的盖子。 程曾被当地干部打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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