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联社（成都，记者 柴刚）讯，“我有一个愿望，有朝一日，哪怕再穷的肿瘤患者都能在益佰的医疗服务平台上得到最优质的治疗服务。”有投资者在股吧发帖称，就冲着益佰制药（600594.SH）董事长这份心，买她家股票亏钱也心甘情愿。可能这位股民怎么也想不到，说这话的人，居然通过签订虚假合同套取上市公司3294.87万元，用来给自己买家具。
益佰制药实控人窦启玲套取资金的丑闻曝光后，外界惊呼“奇葩”、“活久见”。不过，相比这3000多万，公司还有更多的雷。
近20亿商誉 爆了一半还有一半
2018年益佰制药营收38.83亿元，同比略微增长1.98%，但净利润却由2017年的3.87亿元变为-7.25亿元，暴跌287.21%，扣非净利润更是暴降329.18%。大幅亏损主要由商誉暴雷引发。年报显示，2018年末商誉账面原值18.85亿元，计提商誉减值准备10.19亿元。
为此，上交所于5月12日下发问询函，要求公司补充披露关于商誉及商誉减值、行业经营和财务情况、在建工程、无形资产等方面情况。但至今1个月过去了公司尚未回复，此前曾两度公告延期回复。
益佰制药本是一家苗药研发、生产、销售企业，后来提出“制药工业+医疗服务”两条腿走路。公司自2013年开始遂走上了外延式扩张之路，2013~2017年5年间，先后并购了女子大药厂、中盛海天、爱德药业、西安精湛、长安国际、淮南朝阳医院等15家公司，合计耗资约30亿元。
“买买买”之下，公司商誉从0飙升至2017年末的21.73亿元，占当年总资产的30%。其中，溢价超过56倍收购女子大药厂，形成4.82亿元商誉；溢价5.5倍收购中盛海天，形成6.05亿元商誉；收购长安国际形成4.73亿元商誉……
但多数高溢价并购的资产并没有带来预期中的回报。比如，当年收购女子大药厂时，预计其2015~2017年净利润分别达到5972万元、7716万元、8770万元，而实际上女子大药厂全资母公司苗医药同期净利润分别只有1417万元、3112万元、3162万元，2018年为3366万元；中盛海天2013年营收2亿元，净利润3458万元，到了2018年营收原地踏步，只有2.03亿元，净利润反下降至3026万元。
2018年年报，6家子公司集体商誉暴雷，累计计提商誉减值10.19亿元，其中女子大药厂2017年已经计提446.57万元，2018年继续计提3.6亿元；中盛海天2018年计提4.86亿元。巨额计提导致益佰制药净利润近12年以来首次亏损，而且是巨亏。值得注意的是，截至目前公司账面仍有8.61亿元商誉，依然存在暴雷风险。
除了巨额商誉减值，奇高的营销费用也是益佰制药业绩不佳的重要原因。财联社记者注意到，2018年，公司销售费用高达19.32亿元，接近当期营收的一半。其中，学术推广、营销平台建设等市场费用达17.34亿元，比上年增加1.5亿元，是营收增幅的2倍。
短债压顶 甩卖优质资产套现
数据显示，2018年末益佰制药货币资金5.51亿元，同比减少52.74%；当年经营现金流净额为2.14亿元，同比减少68.57%。与此同时，截至2018年末，公司短期借款、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长期借款、应付债券分别为9.92亿元、270万元、1892万元、4.96亿元，有息负债合计超过15亿元。
面对资金流紧张的情况，公司开始甩卖资产，先是以6.6亿元出售了前期收购的淮南朝阳医院53%股权，随后又转让艾康肿瘤医生集团51%股权抵债。
2016年1月，益佰制药才以2.6亿元的取得淮南朝阳医院32.5%股权，并花了3.5亿元增资，增资完成后，持股比例提升至53%，累计花费6.1亿元。实际上，淮南朝阳医院收购过来后一直处于盈利，2018年营收4.36亿元，净利润0.79亿元。如今，收购不到3年，却要以6.6亿元甩卖，几乎没有溢价，与其此前动辄溢价数倍、数十倍收购资产形成了鲜明对比。
益佰制药坦承，此次交易一方面是为了优化公司的产业结构，另一方面还可增加现金流。
出售淮南朝阳医院之后，公司又于4月26日公告，拟将所持有的艾康肿瘤医生集团51%股权以730万元对外转让，股权转让款抵销所欠标的公司730万元债务。
艾康肿瘤医生集团是益佰制药“大肿瘤”战略的重要布局之一，曾被寄予厚望，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此前就有分析人士指出，无论是收购医院还是设立医生集团，益佰制药都会面临与三甲医院的竞争。尽管有政策方面的支持，但在短时期内，医生自由流动的障碍仍无法彻底破除，民营医院发展面临的人才困境无法解决；另一方面，肿瘤往往是危及生命的大病，患者也更加信任三甲公立医院。
财务数据显示，2018年艾康肿瘤医生集团营业收入仅10.95万元，亏损64.3万元，今年一季度收入为零。
100%股权质押 实控人“巧取豪夺”
公司资金紧张，老板更穷。截至今年一季度，益佰制药实控人窦启玲持有公司1.85亿股，持股比例为23.42%，已全部质押。
2017年10月公布的胡润中国百富榜显示，彼时窦启玲的财富约28亿元，在全国富豪榜单中排名第1530名。不过，2018年窦启玲未能再次登上这份门槛为20亿元的榜单。
种种迹象显示，窦启玲的资金状况已捉襟见肘。雪上加霜的是，自2015年至今，益佰制药股价已从最高约37元，跌至目前的5.13元，4年下跌86%，股权质押风险随时可能爆发。
如今，窦启玲通过签订虚假合同套取上市公司3294.87万元东窗事发，导致益佰制药及其本人均遭贵州证监局警示，同时让公司背上了“信披违规”的不好名声，后续还会加大检查的力度。益佰制药董秘许淼坦言，目前只是收到了行政监管措施，下一步将如何发展不好判断。
如果将上述通过造假套取上市公司资产算作“豪夺”，窦启玲还曾打算“巧取”，但最终如意算盘落空。
2018年11月，益佰制药公告，拟投资设立民营骨科医院，为满足医院经营需要，拟出资1.62亿元从窦启玲及其女儿窦雅琪手上购买6套房产。根据评估报告，这6套商品房的原始购买金额共7200万元，若按1.62亿元出售，窦启玲母女将净赚9000万元。6套房产中有一套增值率为53%，其余5套增值率均超过130%，最高的增值率甚至达到163%。
这笔冠冕堂皇的交易背后，为实控人输血的目的不言而喻，何况当时公司正面临资金紧张（1个月后即挂牌转让淮南朝阳医院套现），最终因舆论压力和上交所问询，于今年1月初宣告终止。益佰制药当时称，终止交易后骨科医院将重新选址，但至今5个月过去了，未再披露过设立骨科医院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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